【铠约】《四百万》
之前打游戏的时候胡说的梗，随便写了一下，在微博上写了几天后续感觉梗还挺充沛的应该能写下去，搬过来发。
目前就暂时就发了四个后续，囤一段时间我搬一次吧，喜欢也可以直接去微博看。
文名没想好，当时就是随便写个梗，乱取了一个，有想法了再改。
1、
“你把他们全杀了？”副驾驶上的狼种双指并拢，做了个射击的姿势，“这么勇。”
“坐好。”开车的男人是个西方人的长相，他脸上也不干净，泥土混着血污，表情很是冷酷，没有打算给狼种解释太多。
但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高原上的一潭湖水。
今天是百里守约被俘的第六天，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针孔还在冒血，他们抽了狼种很多血，据说是为了能提取出有用的血清——好让那些魔种混血和他一样稳定。
守约舔了舔血液凝固的嘴角，伸展了一下身体，他现在精神很好，一点也不见被囚多日的疲惫。
车也是对方基地里随便开的，车座的宽度对于驾驶座的男人来说很局促，他显得很是暴躁，用手用力在储物箱上一拍，储物箱暴力弹开，他撇了一眼，吩咐道：“找找，有没有除味剂。”
守约耸了耸鼻子：“我很臭吗？”
“对，你很臭。”对方丝毫不给面子，“你身上全是血腥味，动作快点。”
守约在凌乱的储物箱里翻了翻，没有找到除味剂，只能用舌头舔了舔手臂上几个出血点，男人看着他的动作深深皱眉，把车停在路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猛地罩在了守约头上。
狼种嗅觉很是灵敏，外套上没有血味，只有男人身上的味道，他从衣服里钻出一个脑袋，好奇地问：“你干事的时候还特意脱了外套？”
答案很明显，因为男人身上的衬衫撕裂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看起来不怎么正经。
男人没回，守约也不再说话，靠在窗子上假寐。这车大概是个烟鬼的老车，皮革里浸满了呛人的烟味，挑剔的狼种此刻也不好多言，只能把男人的外套紧紧地按在自己脸上。
从沙漠峡谷到长城，有好几个临检关卡，守约耷拉着耳朵，尽量把自己缩在外套里——尽管很难，但如果被盘查到车上有一个受伤魔种，回去的路程就不会那么顺利。
守约在外套里能听到那男人和别人对话的声音，他假说自己是从关外来的商人，车座上睡觉的是他的妻子，还听到男人给守卫送药物和粮食，以及现金。
看起来是对这一带的生存法则十分了解。
他们在落日时分到达长城基地，守约睡着了，不知道对男人哪里来的信任，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比关在实验室里更坏了。他被粗鲁地推醒，男人扯过外套，金属拉链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红痕。他开门下车，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守约甚至想为对方的长腿吹一个口哨，可惜长腿男人脾气不怎么样，他转到守约这边，打开车门，十分不客气地提着狼种的后领把人从车上掼到了地上。
基地里的伙伴们早就在门口等候，花木兰激动地上来抱起守约的身体，而玄策则是冲上来直接又把他哥给扑回了地上。守约只能从余光里看到，那男人对花木兰点了点表盘上的通讯器，没说一句话，然后开车离开了。
守约是在一次小型的围剿行动中被俘的，沙漠峡谷的地形复杂，队友们已经在附近把守住了每一个出逃口，他在峡谷顶端架着枪观察情况。当一只长喙鸟类魔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时，他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尖喙刺穿了肩膀，那喙上有毒，他当场昏了过去。
等花木兰他们赶到峡谷顶端时，地上只剩下撕扯掉的披风和枪了。
长城基地地处险要，日常配员本就稀缺，指挥官不同意任何成员冒风险前去营救，所以营救行动只能外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
守约洗完澡涂完药出来，已经过了零点，基地里早就熄灯了，只有厨房和餐厅亮着光，花木兰把一个牛肉罐头倒出来和蔬菜干一起煮，守约忍不住说：“队长，蔬菜焯一遍水就可以了，你这样……”
花木兰侧过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守约只能把声音咽回去：“……会煮烂的。”
两人分食了一锅蔬菜肉糊，守约敲着一个鸡蛋，问花木兰：“救我出来那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花木兰摇摇头，“听说是这一带专门捞人的，也负责杀人。”
“外国人？”
“不知道。可能是海都基地的，那地儿人都长这样，混血。”
守约无语：“什么都不知道你哪儿找来的。”
花木兰挑眉：“赏金系统里。只要钱给够，他应该什么都会做。”
守约装作无意地问：“哦，救我花了多少？”
“四百万。”
“什么？！”守约差点把蔬菜里所剩无几的水分都喷了出来，“你说多少？四百万？”
“啧。”花木兰用手背擦了擦一脸的口水，“你知道基地培养你这样一个顶级的狙击手需要多少钱吗？”
“那……”守约咽下嘴里的东西，“从我工资里扣？”
花木兰瞥他一眼：“就你那点工资，扣你一辈子都不够。行了，指挥官同意的，基地出钱。”
守约松了口气：“钱出的够多他什么都会做吗？”
“你想要他干嘛？我看他之前的最高记录是三个亿，直接毁灭基地。”
“啊？”守约有些好奇，“完成了吗？”
花木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大概没完成吧，不然他怎么还出来接活，三个亿不够他收手吗？”
守约把腿架上来，缓缓在长凳上躺下，花木兰从桌上探出头来看他：“吃完就去休息，多给你两天假养伤。”
“哦，谢谢队长。”守约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漫无目的地想，如果请这个长腿男人过来跳舞，大概得出多少钱。
队友们听说后也对那男人表达了好奇，几个人聚在信息面板前查看赏金系统里男人的任务界面，他叫铠，还是个挺符合他冰冷气质的名字，接的大部分任务，都是救人。
伽罗摸着屏幕上他的任务编号，疑惑道：“这么喜欢救人，怎么不去当医生。”
花木兰搭在她肩上：“姐姐，医生是需要门槛儿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
“我知道。”伽罗抖掉她的胳膊，拧花木兰的耳朵，“你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
“他是魔种吗？”玄策抬头问。
“弟弟，好好审题。”花木兰点了点屏幕上的人种信息，“百分之一百，人类。”
“这么强？单枪匹马把守约救出来了。”苏烈摸着下巴，“要换我们谁能做到？”
花木兰举手：“我不行。”
守约按下她的手：“别这么理直气壮，好歹为你的队友拼一拼。”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是一个月后，守约巡逻回来发现基地大厅里围满了队友，地上还躺着一个老面孔，昏迷着，人事不省。
守约走上前用枪杆拨了拨那人的口罩：“怎么了这是，兰陵王怎么躺这。”
他一抬头，哟吼，那个长腿帅哥：“你带回来的？”
“峡谷捡的。”铠还是冷着张脸，“昏过去之前他说自己是长城的。”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花木兰决定让这个受伤的倒霉蛋先住下来，谁知铠却说：“费用结一下。”
守约本来就为那四百万不值，闻言吼道：“捡的也要钱？”
铠奇怪地看着他，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他昏迷在峡谷里，不用一天就会被魔种吃掉。”
这意思他不是捡人，是救人。
一提钱花木兰就变脸了：“他不是长城的人，他是金庭基地的，你给他送金庭去吧。”
铠直接拒绝了：“太远。金庭没有委托我救人，你们不收，我就扔回去了。”
说着就要弯腰去扶地上昏迷的男人。
花木兰只能拦住他，忍气吞声：“那行，这次你说要多少。”
铠指了指外面停着的车：“100L汽油。”
花木兰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300L，把人送到金庭去，他是金庭王子，你问他们要了钱，再把人交出去，稳赚不赔，怎么样？”
玄策在兰陵王身边蹲着，插嘴道：“队长，你确定师父的伤能撑到金庭吗？”
“他受什么伤了。”花木兰走过去把人翻了个面，“我看他好好的，睡着了吧！就这么定了。”
守约提着汽油放到铠的后备箱时，男人正靠在引擎盖上抽烟，见有人过来，他灭掉烟，撑着后盖对了下汽油桶的数量，见守约一直盯着他看，他难得多问了一句：“看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要四百万。”守约用力盖上后盖，力道重得像在泄愤。
铠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出迷惑的神色：“什么四百万？”
“救我啊。”守约用手比划了一下砍杀的动作，“你不是赚了四百万吗？”
“对不起。”铠摁下他乱挥的手，“我想你大概还不值这么多钱。”
“所以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没给钱。”花木兰双手垫在脑后，“给钱多俗啊，人家救你讲的是个道义。”
“少废话。”守约一手举着枪一手拿着锅，“你到底给他什么好处了。”
花木兰坐直了：“真没要钱，我说四百万，是因为他平时救人就这个价，但他没要长城的钱。”
旁边的苏烈也傻眼了：“那他图什么？”
“我怎么知道？”花木兰翻了个白眼，站起来紧了紧腰带，“不聊了，我训练去了。”
长城的夏天很短，短到草木没有茂盛的机会就已近枯萎，冬天来的很快，冬令时开始在基地里运行，熄灯了以后几个人还没有睡意，在训练房里打扑克。
求救通讯是突然响的，他们几个还愣了一下，因为长城地处沙漠腹地，外面魔种环绕，罕见活人，每个基地门口都有求救铃，但长城这个铃，可有好几年没人摁了。
花木兰率先站起来，打开训练室连接室外的通讯仪，屏幕闪过片刻雪花，然后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个男人坐在地上，侧着身看摄像头，夜色中只能看到他微微发亮的双眼，花木兰调高了探照灯的亮度，屏幕里的男人身上包裹着一层深色铠甲，在几个人的目光中慢慢消散，露出那具布满伤口的身体。
他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声音很轻：“帮一下我。”
守约伸手想去点安全阀，被花木兰打掉了手，她清了下嗓，点开麦克风说：“铠先生啊，现在是需要我们救你吗？”
铠轻笑了笑：“对，救我。”
花木兰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背景里还有守约的打断声：“那这样……你别扒拉我……让我说完……铠啊……你松手……救你我们肯定会救的，但是一码归一码，你看这费用。”
“四百万。”铠对屏幕比了个四，“以及我。”
训练室里的人都沉默了。
铠补充道：“我可以加入长城基地，我知道你们缺人，放我进去。”
花木兰没立刻答应，长城确实缺人，但这个喜欢救人的杀手来路不明，她没权力做决定，需要请示一下指挥官。
就在她要继续按麦克风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玄策的惊呼：“哥，你去哪里？！”
花木兰回头，就只捕捉到守约消失在训练室门口的尾巴尖，以及留在原地回荡的声音：“白赚四百万都不要，是不是傻。”
2、
男人伤的很重，被魔种咬穿了血管，再在外面等个几分钟，可能就要失血身亡了。
人抢救进来的时候已经休克了，长城基地里没有医生，平时有些小磕小碰，大家就自己上网查查资料简单处理了，要有救不了的，直接送到长安基地去，可现在铠的情况危急，估计是撑不到长安，死在基地里会很麻烦，四百万也还没到手，几个人只能七手八脚自己上手了。
还好基地里还有库存的血浆，检测仪器里也显示出他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血型，简单地止血包扎后开始输血，看起来像是稳定住了，可是他身上伤口还是很多，负责缝合的伽罗有些犹豫：“确定不打麻醉？”
关键是谁也不敢打，都没有麻醉经验，这上手直接麻过去了怎么办。
因为平时心细加手稳，缝合的工作都是伽罗来的，一般大家咬着牙就忍过去了，此刻伽罗一针下去，手还是抖了：“他不会疼得跳起来给我一拳吧。”
话音刚落，原本围在一起的几个人迅速跑出诊疗室，并且通过门口的扩音器，贴心地嘱咐她：“保持无菌环境，我们先出去了伽罗姐。”
伽罗虽然紧张，但还是把伤口都缝合好了，她累得休息去了，守约自告奋勇在床边守着病人。
铠醒的很快，守约就睡了一觉的功夫——可能还没到一觉，天都没亮，床上的男人就醒了，他伸出手左右看了看，又活动了下手指，掀开被子就直接跳下了床。
守约惊得把他按了回去：“不要命了？！伤口还没合起来呢，别把线给扯断了。”
谁知那男人狂野地拉开自己的衣服，守约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外翻的皮肉已经合拢收缩了，歪歪扭扭的缝合线像一道伤疤横亘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我的天？”守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铠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守约却先一步退出诊疗室，合拢了大门，锁死，对着扩音器说：“你先待在里面，在不确定你是什么物种之前我们不会允许你出来。”
“他是人。”花木兰拿着平板，给指挥官看检测他生命体征的仪器数据，“真的是人类。”
守约夸张地挥了挥枪：“那我现在去朝他脑袋开一枪看看明天早上那个洞还在不在。”
花木兰挡开他挥到自己眼前的枪：“自愈能力强不代表死了还能复活，你给我走开点。”
李信点了点屏幕上的数据：“昨天的失血量有多少？”
“有一缸！”玄策在旁边补充道。
苏烈正好拿着他的搪瓷杯子路过，李信闻言抢过杯子举起来，热水差点洒了一身：“一缸？”
“是水缸！”玄策急道，“一水缸！”
“那几个小时就醒了，确实不太正常。”李信把杯子还给苏烈，“把数据导出来，我问问长安那边。”
长安给的回复更快，仿佛觉得他们是在闹着玩。
“人类，这不是写着吗？人类，就是人类。”杨玉环皱着眉，“能不能别拿这种数据侮辱我？”
花木兰把刚才用监视器拍的画面传给她：“可是他几个小时就醒了，而且身上的伤口基本上愈合了60%。”
“边境有很多未知的物种，说不定他是哪个混血家族的后裔，只不过到他这一代血统已经完全稀释成了普通人类——但是还保留了高速自愈的能力。”杨玉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不是个好事吗？你们本来就缺个医生，现在好了，他都不需要医生。”
李信沉声道：“我们还没决定把他留下来。”
“不留下来？”杨玉环笑了，“那我立刻派车把他接过来。”
李信忙不迭挂掉了通讯。
下午四点，本该是巡逻完准备休息吃饭的时间，所有人却被召集到会议室，长会议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个陌生人。
李信还没来，他还在和长安那边确认是否能把人纳入长城编制。桌边的人叽叽喳喳，不约而同看向那个新来的男人。
铠被看得如坐针毡，忍不住说：“我是人。”
沈梦溪性子急，第一个坐不住了：“我们在这坐半天就为了听一个明显是人的玩意儿强调他是人？！”
苏烈按住他：“首先，他不是个玩意儿，其次，他是不是人也不一定。”
铠叹了口气：“我真的是人。”
李信到的时候会议室里闹得像菜市场，铠的左肩和右肩分别挂着玄策和沈梦溪，正在拉扯他的脸皮观察是不是真皮，守约坐在前面苦口婆心地劝弟弟下来，顺便也伸手摸了摸人家的脸。
李信敲了敲桌子，冷声道：“安静点。”
指挥官的威严还是很有用的，大家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上做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指挥官发话。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人大家也都看到了。”李信点了点坐在对面的铠，“做个自我介绍吧。”
铠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人。”
坐在他身侧的守约压低声音提醒道：“自我介绍，是自我介绍！”
铠清了清嗓子，报了自己的名字。
“就没有别的更详细的了吗？这些赏金系统里都有。”花木兰侧头看着高大的男人。
铠坐了下来：“没有别的了，赏金系统里写的都是真实的。”
李信也没再要求，而是说：“核实过身份，这位先生确实是人类，我的建议是留在长城基地，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有的话投票，没有的话就这样。”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花木兰小声问：“……四百万到账了吗？”
指挥官还不知道四百万的事情，疑惑地问：“四百万？什么四百万。”
得到解释以后，他气得额头冒出了青筋：“人家把守约救回来都没收钱，你们好意思要人家的钱。”
铠示意没关系，十分大度地说：“我承诺过会给的，不过一次性大额转账会引起联盟的注意，之后我会分批次慢慢把钱打到基地账户上。”
花木兰率先站起来，朝他伸出手：“欢迎加入长城基地。”
指挥官也上前拍了拍铠的肩，向其他人问道：“谁房间里现在还有空床？”
“我的。”守约指了指自己，“他们有空床的也住不了人，没人收拾，只有我房间干净。”
几个邋遢鬼赶紧缩起肩膀。
“跟你的新室友去房间。”指挥官推着铠的背，“另外，苏烈给他安排个武器柜，伽罗把作息表发给他，花木兰把巡逻排班重新登记好明早之前发给我。沈梦溪！会还没开完你跑什么？！晚上记得把铠的权限录入基地系统，大门、训练室和武器库。”
沈梦溪贴着门边罚站，听完以后举手问：“药房的要录吗？”
“可以录。”守约笑着看了看新室友，“但他应该不需要。”
3、
“我还是觉得不合理。”
现在是换岗时间，哨岗的休息室里坐着两个人。
“又怎么了？”花木兰用手帕擦着汗湿的脖颈，嘴里还叼着一根番薯干，“你的新室友好相处吗？”
守约横躺在一旁的椅子上：“好相处，特别安静，也讲卫生。”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守约一骨碌坐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倒贴钱跑到基地里来？”
“怎么了？风餐露宿久了，不允许人家羡慕朝九晚五的生活吗？”花木兰横了他一眼。
守约也从旁边的干粮袋里取出一根番薯干：“你是指夜班九点上岗早晨五点睡觉吗？在外面不比巡逻自由啊。”
花木兰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食物：“不想干了建议直说。”
守约立马两手举起，投降：“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啊。”
“人流浪久了，是会向往集体的。”花木兰正色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
“但是基地这么多，为什么非挑了长城。”
花木兰扳着手指给他讲道理：“300L汽油能穿越的沙漠范围里只有三个基地，其中一个为了救你杀了不少人，不能去，还有一个金庭，不知道用兰陵王敲诈了多少钱，也不能去，可不就是剩下长城了。他对长城有恩，我们肯定愿意接纳他，加上你做饭好吃……”
“等等……”守约打断她，“这也能是理由吗？”
“怎么不能！”花木兰骄傲地挺起胸膛，“全联盟上下谁不知道我们长城没有医生但有个厨子。”
“跟你简直聊不下去，再见，我回去了。”守约扛起枪，溜之大吉。
这个问题守约自然也问过当事人。
“嗯？我被魔种重伤了，长城是最近的基地。”铠的回答天衣无缝，毕竟以他当时失血的情况，去另外几个基地都不太现实。
守约满脸迷惑：“那也不至于倒给我们四百万啊……”
说完他赶紧补充道：“没有说四百万不好的意思，我们不是想反悔，你别误会。”
铠反而显得比他更充满疑惑：“不是队长要的吗？”
谈话就此终结了。
训练的时候守约找到李信：“指挥官，他会不会是想占领我们基地？”
李信放下手里的剑，擦了擦汗，用湿透的手指在墙上给守约划了个问号。
“我就问你，他图什么呢？”李信挡开拦路狼，去拿水杯，“他不需要医生，用不着我们的药物，他有钱买吃的，用不着我们施舍食物，他一个人能干翻一个基地，用不着我们的弹药。图什么呢？”
守约陷入了沉思，李信把电子靶移到他远处的空地上，拍拍他的肩：“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打几靶。”
李信出去了，守约调整了一下电子靶的位置准备训练，伽罗刚训练完，在他身后擦拭自己的弓，见指挥官走了，走到守约身边聊天：“长安既然给了我们接受的权限，就说明他没问题，你总是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因为他予我有恩。”守约蹲在地上，做了几个蛙跳的热身，“不找到一个可能对我们基地不利的理由，我怕我爱上他。”
伽罗好笑地放下弓：“以身相许啊？”
“你不觉得他很强吗？我控制不住对这种强者的爱慕。”他直起身来，从旁边扛起自己的狙击枪。
“是很强，也很英俊。”伽罗抱着臂，“但是基地里好像不允许恋爱，你还是好好工作吧。”
守约用肩扛着枪提拉手臂，做最后的准备：“和强者恋爱，只会让我热血沸腾。”
伽罗被守约的中二发言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退出了训练室。
铠今天是夜班，他刚来那几周排班很满，花木兰为了让他快速适应倒班，几乎每天都给他排了巡逻任务，但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多大的强度都能应对自如，甚至还自行解决了一次魔种夜袭，指挥官给了他很高的战斗评级，花木兰也相应把他的排班降低到正常的次数。
前一天是休息，铠几乎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他很少去训练室，偶尔会在房间里做一些简单的身体训练，大部分时间在看书，或者进食。
“我发现你饭量真的很大唉。”守约托着腮，看他在六点刚吃完晚饭的情况下，八点又热了一个肉罐头。
铠也没料到这个点守约会出现在餐厅，平时他大概率是在训练。今天加餐被抓了个正着，但铠还是自如地把热好的罐头倒在饭上面，搅拌了几下，送入口中。
“快速的自愈能力意味着超高的代谢率，不是我饭量大，是我消化快，很容易饿。”
“哨岗的休息室里有番薯干。”守约提醒道，“随便吃，我们放着巡逻时候补充能量的。”
他凑到铠耳边说：“我做的，纯手工，天然环保无污染。”
铠礼貌回应道：“谢谢。”
“罐头好吃吗？”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守约的声音不大，两人又坐得近，听起来像是耳语。
铠挖饭的动作停了几秒，似乎是在考虑直说不好吃是不是不礼貌，最后还是说：“我不在乎食材的味道，饱腹即可。”
“话不能这么说。”守约站起来，从旁边摘下围裙，“还吃得下吗，试试我的厨艺？”
铠抬起头看他，表情难得有些松动，但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说：“下次吧，一会儿我要去巡逻了。”
守约也不气馁，就穿着围裙坐在一边看着他吃，发现他每次吃到腌萝卜都会皱眉，于是笑着说：“你是不是不爱吃特别咸的东西？”
铠低头看了看筷子上沾的酱汁：“你不说我好像还没发现。”
“过的这么粗糙可不行啊。”守约换了个手撑下巴，赤红的眼眸看着他，“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
他伸出一只空着的手，摆到铠面前：“欢迎来到长城基地。在这里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情，是吃饭。”
在铠擦了擦手握上来的时候，守约在他手心一挠：“毕竟长城有全联盟厨艺最好的狙击手。”
4、
凌晨铠巡逻回来，室友还在睡觉，他便去餐厅解决了自己的早饭，顺便观看联盟的早间新闻，6点多的时候回到房间，守约已经醒了。
刚睡醒的狼种还有些迷瞪，声音嘶哑着问：“昨晚还顺利吗？”
铠卸下手套：“顺利，没发生什么。”
狼种起床洗漱，长城基地里没有固定的早操习惯，但大家若是起得早，会去沿着城墙晨跑，当做锻炼。
守约跑了一个来回发现今天伽罗没有来，他加快脚步追到花木兰身后：“今天怎么没见伽罗姐？”
“身体不舒服，今儿她休息。”花木兰晨起只粗粗抓了下辫子，跑得两鬓散乱。
守约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是基地里仅有的两个女孩子会经历的身体不适，安慰道：“一会儿我煮一锅红枣粥。”
花木兰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
早上的指挥官会议一直开到了12点，长安基地里的同事废话连篇，苏烈坐在信息面板前，看似很认真地在听材料报告，实则翻着赏金系统里千奇八怪的任务需求看八卦，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偷偷回头对着大家勾了勾手指。
会议室里的摄像头对着指挥官，大屏幕里各基地的负责人都面无表情地对着屏幕，几个人见李信没有察觉，蹑手蹑脚走到苏烈身边，苏烈点了点屏幕上的查询信息，压低声音说：“赏金系统里已经没有铠的信息了。”
守约伸出一根食指上下翻了翻，又搜索了他的名字，确实没有记录了。
“除名了？”花木兰好奇地问。
“应该是他自己退出了，除名的话会在系统禁入名单内。”苏烈更小声地回答道。
玄策不理解：“他不干这行啦？这么赚钱耶。”
守约拍了拍弟弟的大脑袋：“他现在进入基地编制了，不能随意离开基地，想干也干不成了吧。”
花木兰摸了摸下巴：“你说指挥官给他开了多少年薪？”
“咳咳。”八卦的声音终于还是被李信听见了，指挥官警告地瞥了他们一眼，众人立刻作鸟兽状散开。
屏幕里正在讲话的狄仁杰停了下来，正色道：“请问李信长官是否对我刚才的提议有意见？”
李信回答：“抱歉，我没有意见，请您继续。”
铠在午后醒来，守约正好吃完饭回来，见他醒着，站在床边问他：“厨房里还有热的粥，我给你盛点过来？”
铠揉着眼睛坐起来：“什么粥？”
“南瓜红枣，你喜欢吃甜的吗？”
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他当然没要守约给他盛到房间里来。
在餐厅喝粥的时候守约又过来了，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看自己吃饭，抬头问道：“下午没有事？”
“有。”守约在桌子侧面的长凳坐了下来，“不过我不想去，队长和玄策在解剖一只怀孕魔种的尸体。”
铠捧着碗的手放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守约：“觉得很残忍？”
“倒也不至于。”守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是一只犬类魔种，和我有一样颜色的立耳。”
“那很可惜。”
“嗯？”守约歪过头看他。
“没能再见到一双和你一样可爱的耳朵。”铠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
守约愣了几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这种……很讨人开心的话。”
铠喝完了粥，把碗放到水槽里洗，唰唰的水流声掩盖住守约的心跳。
“基本礼仪，社交技巧，我都会。”铠回头看他，“你以为我不会说话？”
“嗯，看起来很冷漠，也很木讷。”守约补充道，“不过接触了这段时间以后，发现完全是表象。”
“现在看起来呢？”
“温柔、体贴，很有涵养。”
守约早就察觉到了，铠在基地外生存了这么多年，绝不是简单的战斗实力强悍就能解释的，他不喜动，极其自律，热爱阅读，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
铠把沥干的碗挂好，微笑了一下：“看来室友对我评价很好，谢谢。”
守约提议道：“去城墙上走走？”
冬日午后的阳光有着怡人的温度，两人靠在城墙上，看无垠的沙漠，守约问道：“我们看到你从赏金系统里退出了。”
“是的。”
守约转了个身子，面向他：“听说录入赏金系统需要经过层层选拔，你大可以不接任务，何必要退出？”
“长时间不接任务会影响评级，而且，我也不再需要赏金系统了。”
守约摊了摊手：“天底下不会真有人觉得钱赚够了吧。”
“我不需要这么多钱。”一阵风沙吹过，铠闭了下眼，阳光温暖地打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我只是想让别人通过赏金系统找到我。”
这是铠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私事，守约收回摊开的胳膊，走进两步，和铠的手臂贴在一起，传递皮肤的温度：“家人？”
“可以这么说。”
“他们放弃寻找你了？”
铠眼神冷冽地望向远方：“是我放弃让他们找到了。”
大概是不想让守约再问下去，铠直接解释道：“我们……在一些原则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以前我一直致力于让他们明白我在做什么，我的想法是可以执行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改变不了他们。”
温暖的气氛在铠的剖白下慢慢消散，守约抬手搂住他温柔又强大的室友，安慰道：“没有关系，我们是你新的家人。”
铠也伸手握了握守约垂在他另一侧肩膀的手。
守约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听说你接过三个亿的任务？真有这么多钱。”
“嗯，有。”铠回忆了一下，“不过我没有接，那个任务说是毁灭基地，其实是要销毁基地里的魔种生物样本，那个基地有整个联盟最完善的魔种基因库。”
“确实有违人道主义。”守约感叹道，“但是三个亿，你居然也能不为所动。”
铠好笑地把他的胳膊拿下来：“不是我不为所动，是我办不到，基因库在地底下，有严密的防盗安保系统，哪怕我炸了整个基地，都不一定能进得去。”
守约又问：“那上次你去金庭换兰陵王，换了多少钱。”
这回铠干脆道：“四百万。”
“真有这么多？”
“嗯，我捞人就是这个价格，他们也不缺钱。”
守约挠了挠头发，斜靠在他身边，眼神漂移：“那你捞我怎么分文未收。”
铠低头看他，阳光下他的脸好像被镀了层金边：“想听真话？”
守约抱着臂：“不会是故意为了进我们基地吧。”
“长城基地太穷了。”铠没给他幻想的机会，“我简单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的事情，而且你们严重缺人。”
诚然铠说的是事实，守约还是忍不住狡辩：“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这种情况下，基地还是花重金委托我去救你，说明你很重要，而你们的指挥官尽管爱才，却仍能闭门不动，坚守长城，说明他还很明智。”铠解释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大侠，但我也会敬佩英雄。”
守约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白嫖了对方四百万居然会是因为这么伟光正的原因，他愣愣地看了铠一会儿：“这是演电影吧？”
铠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伸手揉了下他的耳朵，用他喜欢听的理由重复了一遍：“主要还是我不缺钱，有没有这四百万没区别。”
5、
“他是天使吧？”守约撞了撞苏烈的胳膊，“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他一定是天使下凡。”
“科普。”苏烈刚拧上的螺丝被撞得一歪，他伸出一根食指面对守约，“下凡这个词，一般是东方传统神话中神仙来到凡间的用词。如果你一定要说他是天使的话，建立使用降临这个词。”
守约一把拍掉了苏烈的手，转而骚扰另一边正在给短刃重新包裹剑柄的花木兰：“队长，你说呢？他肯定是天使吧。”
花木兰从刚才开始就听守约碎碎念了半天，耳朵都生茧子了：“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但是听你的描述，英俊强大，温柔善良，对不起，这真的很像是最终反派的设定。”
花木兰把她的短刃在腰间插好：“我想我应该要求指挥官重新评估一下他的危险系数了。”
身后传来苏烈沉沉的笑声，守约嘴上不停，手上的动作也利落，把修好的摄像头重新固定在无人机侧翼上，花木兰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已经修得没有原样的无人机，建议道：“我们要不还是放弃这个玩意儿吧？”
无人机巡逻是联盟目前最热门的话题，其他几个基地已经陆续开始应用了，只有长城——三次试飞都失败了。原因无他，长城边境风太大了，即使苏烈和守约已经连着改造了两次防风结构，无人机依然在半路摔得粉身碎骨。
“我已经把试飞视频传给长安了。”苏烈耸了耸肩，“但愿他们的机械师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基地里的仿古钟自动敲响了，意味着一天的巡逻结束了，花木兰收拾好工作台上的东西，对守约说：“可以准备烧饭了，你的天使先生下班了。”
铠结束了今天的巡逻，洗完澡走到餐厅，发现今天的人格外多，平时大家因为巡逻、训练时间不同，都是各吃各的，今天居然都聚集在餐桌前，面前的餐盘里有三三两两的食物。
花木兰率先看见他，招手让他赶紧来，铠走到花木兰指的位置上坐下，笑着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身后的守约举着个托盘旋转到他身边，在他的空盘上放了两块蔬菜卷饼，把手背在身后，绅士地一弯腰：“今天是天使降临的日子。请您品尝~”
铠笑着挑了挑眉，叉了一块饼放进嘴里，饼烤的松软卷曲，里面的新鲜生菜裹着炸过的蔬菜干，和铠预想的那种卷饼口感不太一样，非常新奇。
桌面上摆着很多食物，大多是加热的半成品菜，还有熟食卤味，基地里的生活没有给大家太多烹饪时间，更何况除了守约大家都不会做饭，平时就吃这些，但今天经过摆盘，以及拥挤的数量，仍然显得这顿晚饭很丰盛。
“很好吃。你做的？”铠吃完了卷饼，转头问身后还在忙碌的守约。
“嗯哼。不过这些很简单，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守约把煎好的牛肉饼堆在盘子里，对着旁边的壶点了点下巴，“榨了黄瓜汁，自己来倒。”
肉饼算是基地里的大餐了，平时大家都是吃罐头的，厚厚的一摞牛肉饼端上来，玄策和沈梦溪都兴奋疯了，开始用刀叉敲空盘，餐厅里叮叮当当地响起饥饿合唱。守约把肉饼在每个人的餐盘上分好，又夹了煎好的香菇片码在盘边，最后用裱花袋装上打好的牛油果泥，在每个人的肉饼旁边挤上一朵绿色的小花。
挤到铠的盘子里的时候，他手一抖，小花被挤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铠看着自己形状特殊的牛油果泥，回头看了眼不合格的大厨，大厨俏皮冲他眨了眨眼睛。
一块牛肉饼显然满足不了饥肠辘辘的各位，守约把自己的盘子端到铠旁边，坐下来说：“吃不饱的话，一会儿还有咖喱焗饭，不过没有肉了各位，这个礼拜的肉食份额都吃完了。”
说完他举起黄瓜汁，对着空气晃了晃：“这顿饭，就当是迎接我们的新成员吧~来了这么久，还没请你吃顿好的。”
沈梦溪吃的油水都从嘴角低落下来，他一边找纸巾擦一边举着被子去碰，可惜猫咪太矮了，大家都碰完了他都还没够着，最后还是被旁边的苏烈抱上椅子，和其他人各碰了一下，坐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太丢脸了，忍不住说：“守约哥，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请我吃啊。”
“我也没有哦。”伽罗晃了晃杯子。
守约笑了笑：“那这顿请所有人，每一天都是来长城的新一天。”
吃完自己的肉饼，守约起身去烤箱那看焗饭，花木兰用手肘碰了下铠的胳膊：“厉害吧？”
铠点了点头，优雅地擦了擦嘴：“很久没吃过这样的晚餐了。”
“守约厉害的地方，不止是做东西好吃。”花木兰指了指他们堆放食物的橱柜，“是在有限的条件下还是能做出令人愉悦的大餐。”
确实，简陋的厨房，稀缺的食材，极短的时间内，他就能做出这样一桌子食物，非常厉害。
众人吃完了晚餐，难得聚在一起聊天，准备等会儿消了食一同去训练，谁知8点左右的时候，防控警铃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大家俱是一惊，还是花木兰先反应过来，迅速打开餐厅里的监控界面，面板上长城的3号城墙段警示红灯全部亮起，镜头拉近一看，城墙外聚集着大量魔种，已经有一部分飞跃上城墙，试图破坏空中的防御电网。
指挥官前几日外出其他基地了，现在花木兰就是最高负责人，她训练有素地开启基地系统警戒模式，并且快速做出了判断。
“伽罗去主控室，随时监控报告防御网的情况，苏烈给沈梦溪武器库权限，打开重型武器的预启动，其他人……”花木兰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3号城墙段集合，跟我出去迎敌……不，三分钟，去拿武器。”
瞬间所有人都起身往外奔去，上一秒的欢声笑语被餐厅明亮的灯光锁在了原地。
